篁兮

【浴血黑帮/BG向】【Tommy/OFC】至善经营 第六章（全文完）

全文见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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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节哀。”张砺纱接过林月云手上的茶，亲自递给老太太。但艾老太太单手拄着额头，叹着气摇头，张砺纱直的把茶放到那细致雕花的檀木茶几上。据说这个木件也是老太太从天津一路带来的。

“现在伦敦城不太平，我们又总是被针对，桂香的事。。。我会帮忙料理的，”张砺纱单膝跪下，仔细研究着老太太因愁绪痛苦而隐藏着的精明视线，“这段时间，就让月云照顾您。您看如何？”

“这事事不尽如意，不能如意。唉，唉。”

“那群泥腿子学生，那群贩夫走卒，各个都能骑到我头上，唉，唉。”老太太的拳头虚弱地锤在茶几上，依然震得碗盖咯吱作响。

“您平安就好。我会安排人照看您的。”

“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洋人那杂血没让你变得糊涂自大。”

张砺纱微微扯上嘴角，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听着老太太因为贴身丫鬟兼养女的桂香的死而絮絮叨叨。在桂香又去看望租住在张砺纱负责打理的公寓的几位男学生时，向Shelby寻仇的意大利黑帮和向伯明翰华帮的伦敦华人帮派在那栋楼门口发生了乌龙的血拼。意大利人的炸弹造成了不少楼内华人的伤亡，当然也包括伦敦华帮的打手们。

“过度悲伤也会伤身，您要保重身体，”张砺纱间老太太说累了，就又将茶端回老太太的手里，“伦敦会越来越不太平。现在英美海运甚是频繁，您应该考虑去美国避避风头。”

“一把老骨头，跑不动了，跑不动哦！”

“如果您要走，我会给您安排最好的船票，让您一路享福坐到加州。月云在加州有很不错的人脉，您要安置什么，尽管和我们说好就是。”

老太太干瘪的嘴唇蠕动着，但也没说什么话，只是低头又饮了一口茶。

又陪老太太坐了一会儿，见她实在没有兴致，张砺纱便起身告辞了。她拒绝了林月云的配送下楼，她不希望加重老太太对她与林月云预谋的怀疑。林月云要做什么，她在她来伦敦之前就已经交代清楚了。

与意大利人意料之外的血拼让伦敦的华人帮派开始了小心谨慎的行事，张砺纱此次出行也因此更加安全。她命令马夫前往一处沼泽地，那里连着前往Camden的河运。

到达沼泽地时时间尚早，她坐在马车里，被潮湿腐臭的气息包围着。这腐臭不仅仅来自于酒厂的食物垃圾。乌鸦扑腾着翅膀随意挑拣着不知是何来源的腐肉，咕呱的叫声起起伏伏。在这白噪中思索着，她忘记了时间。

直到翅膀扑扇的声音陡然密集，车夫敲响厢门。

落日的余晖仿佛为Solomon的到来而特意将天空照得金黄明亮，潮湿的沼泽地宛如被几千只蜡烛照亮的古堡厅室。

“你有什么东西给我？”Solomon伸出手将Lisa Cheung搀下马车。

“是的，Mr. Solomon. Tommy Shelby一周回会来伦敦处理马场合法化的手续。”

“你在伦敦布了很大的局啊。”

“我对伦敦没有兴趣，Mr. Solomon。我也不认为我们以后会有什么利益往来。”

“聪明的做法。”Solomon吧唧了一下嘴，戏剧化地点了点头，“那么希望我以后不会再看到你？”

“如您所愿。”

她没有再多做停留，马不停蹄地返回了伯明翰。几天后，张砺纱收到了林月云的来信，老太太同意在加州安置。她将信伸入煤油灯，纸片泛着红光逐渐焦黑，这个狡猾老太在英国的银行中的部分金库的信息已经刻进了她的脑子里。第二天，她就让马车将她送到Garrison Pub.

这是Lisa Cheung第一次走进这里。再如何鱼龙混杂的酒吧也会将长相不符“标准”的人清扫出门。但她不是来喝酒的，尽管风尘仆仆，她也要用这次首次亮相申明自己的地位和立场。她走下车，余光瞥见临街商铺外行人的些许骚动。她打开门，径直拉开吧台旁的高脚凳。

“Mr. Fenton，我要跟Tommy Shelby先生谈谈。”

懒洋洋擦着杯子的酒吧老板回过头：“你不属于这里。”

“所以我才要和拥有这里的人聊聊，”Lisa坐下，手指点向放置在第三层架子的Scotch,“那瓶10年的威士忌，谢谢。”

“小姐，我需要你。。。”

Lisa看似随意的将左轮手枪放到了吧台上，老板的话戛然而止。

“如果你不能派人去通知Tommy Shelby, 我相信街上有人会替你通知。虽然我们没见过面，但你认识我。我认为传言低估我的能力。”

“Mr. Shelby恐怕不是你相见就可以见的，小姐。”

“他总会有时间见我，Harry.”

老板耸了耸肩，麻木着表情给Lisa倒上了那瓶珍藏的威士忌。他擦了擦手，向后厨走去。Lisa可以隐约听到两个男人的声音，和木柴翻动的稀疏声。很快老板回来了，他看起来空空的双手又重新捡起抹不，擦拭着杯子和料理台。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Tommy Shelby就出现了，他径直走近了包间，拉开正对着吧台的弹窗。老板麻利得将他最喜爱的威士忌摆在窗口，并配上两个玻璃杯——他摆杯子的手微微颤抖，两个杯子在他手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Lisa Cheung从台凳上滑下来，走进包间。Tommy正将酒倒进杯子里。他跌坐进沙发，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夹着烟的手搓了搓头皮，将前额略长的头发向后撩去。

“你应该是第一个进入Garrison包间的女人。”

“但我不是第一个进入包间的生意人。”她回复。

她将信封推给他，Tommy的眼睛只是草草扫过。

“我要的是实体的东西，不是支票。”

“这笔钱存在银行的特殊账户里，在银行内部流通的速度比我取出来的速度要快。支票上有特殊标记，你可以仔细核实。”

“你是怎么能拿到这么多钱的？”

“我们有途径，Mr. Shelby”Lisa的手指拨弄着酒杯，“就算因为那场爆炸损失了一条财路，我们也有其他的方式运作下去。因为爆炸，我们的合同提前结束了，我们希望您能够还回部分押金。”

“我可以不计较尾款。”

“Mr. Shelby, 爆炸的意大利人布下的炸药。”

“据我所知，伦敦的那群华人帮派早就开始闹事了，公寓本身就因为你的运作不当，价值下跌。”

“我们的合同里写好了可能存在的风险的内容，我们当时考虑到了对本地帮派的挤压后的结果，您也同意得签字了， Mr. Shelby.”

Tommy的目光紧紧地锁在Lisa的身上，像潜伏在草丛中的猎豹，观察着猎物的一举一动。静静地吞吐着烟气，唇角也被水气渐渐润湿。

Lisa并没有将锁在那双无机质的眼睛上视线移开，她微微侧过身子，坐在桌子上，一条腿踩着半拉开的椅子。她如今有很多时间和耐心，可以慢慢等待Shelby开口。

香烟慢慢燃烧着，Tommy将抽到一半的烟移出嘴唇，向上伸出夹烟的手。Lisa斜着身子弯腰，用嘴衔住了Tommy分明骨节见夹着的，尚有湿气的烟嘴。她并没有起身，眯着眼睛慢慢吸入呛人的烟香，在Tommy将香烟抽出她的唇间后，将没有入肺的烟气吹在了男人的脸上。
“我并不认同合同上的条款。我喜欢简单的事情。”他的手穿过她敞开的羊毛外衣，落在她的肋骨上，拇指按在她胸前隆起的侧面。

“有些易如反掌的事情，恰恰意味着毫无价值。”她调整着自己的双腿，让自己的臀部曲线在长大衣里若隐若现。

“任何事物都有标价。”

“我愿意支付一个便宜的价格。”

Tommy像检测货物一样，目光划过这个斜躺在他面前的女人，最后视线依然定格在她的脸上。她褐色的眼睛，高高的颧骨，以及额头上细浅的纹路。

“吻我。”他说。

Lisa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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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my将信封折好，放进马甲内部的暗袋。他贴近她的脸，亲吻了她的嘴唇。

她将嘴唇移开，将最后一吻印在他高耸的颧骨上。

很快，Tommy Shelby在伦敦遇袭的事，传遍了整个伯明翰。Shelby只能依靠更加暴力的行径镇压着伯明翰蠢蠢欲动的势力，无暇再去顾及他们在伦敦计划好的宏图大志

推着轮椅的林月云看到了远处走来的张砺纱。汽笛声在耳畔轰鸣，张砺纱的姗姗来迟，只留给她一个问题的时间：“您为什么给我买了船票。”

“你是最有用的那个人，”她薄薄的嘴唇间呼出白气，“这算是我对你的感谢。”

“那您呢？”

“我们会很快再见。”

艾老太太在轮椅上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大。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让她在湿冷的气流中感受到片刻的心安。艾老太太的催促声让她无暇顾及脑内的困惑，登临甲板的那一刻，她再次回望，张砺纱已经不见踪影。

Kenny从内打开车门，张砺纱坐上了汽车。

“张小姐，在下顾持旬，幸会。”副驾驶位的男人回头，用江南口音的粤语问候道。
“您好，顾先生，”张砺纱用北方话回答，“谢谢您的关照。”

“我才应该是那个先行感谢的人。谢谢您对我们同伴的支持，谢谢您对国家复兴的支持。”

“见笑了，我只是顺势而为罢了。”她不露齿地微笑，似乎矜持含蓄且有理。但眼睛却望着顾先生眼镜的背后，让对方不自觉地羞赧。

汽车载着他们开出伦敦，三人换乘马车继续向西南前进。顾先生全权负责车费和住宿费，期间停留的城市一直有华人团体接应。他们多为目前和民国政府新贵们的亲戚子女，旅途非常舒适，但顾先生本质与他们不同，所以逗留时间也只是过夜歇脚，有充足的时间让张砺纱与Kenny购置越洋旅行必备的行李和资金。

到达南汉普顿港，张砺纱按照约定将一个信封交给了顾先生。里面写着艾老太太存在英国银行里的部分金库。

“据说华人的钱在银行中很不保险。我建议你直接去温彻斯特将所有的资产以现金取出。但如果你认为长途旅行带现金不方便，那到了伦敦后要尽快拿出来。”张砺纱从顾先生手中结果沉重的皮箱，嘱咐道。

“感谢您的资助。正是有向您这般的义举，这个国家才更能看到希望。”

“您不必如此，我这算是物归原主。所以您还按照咱们商量好的，低调行事。”

“物归原主？”

张砺纱露出礼貌的微笑。眼神示意站在顾先生身后的Kenny, 他们该出发了。

她的身份是安全的——革命分子最擅长保密，且和英国的帮派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她也不在意这份借花献佛的资助能不能利在千秋——毕竟万载过后，一切皆如尘烟。